一兜墨

要记住美好的事,忘掉不开心的事啊

人间事 (一)



  好久不见。


-《琅琊榜》背景大梁,萧选的原型是梁武帝萧衍。他本人简朴节约,勤政爱民,只是晚年醉心佞佛,好大喜功。儿子各个不省心,和剧里差不多。梁武帝本是仁的,不轻易罚人。在这里,他和静妃的仁很契合。

-只不过皇室腥风血雨让他不得不“不仁”,所以在静妃身上萧选可以看见自己失去的东西。静妃是美的,善的,正的,智慧的。但也是傲的,倔的,有手腕的。说到底是个苦命的痴情女人。

-帝妃二人各方面都很势均力敌,可以说是神仙过招。他们明白彼此的算盘,却又因情爱甘心落入一方布下的网中。

-虽本次创作尽力尽力把萧选贴近历史,静妃贴近原著,口吻有些严肃,多了些权术少了些桥段。但其实讲的都是人间情爱,落点还是在人的感情上。

-至于萧选爱不爱静妃,希望大家看完这个合集再做评论。

-希望你们喜欢。




  “你们娘娘呢?”磨开线了的龙袍覆过芷萝宫的药园,带出一阵清香。萧选眯着眼探问宫人,爱妃的下落。

  静妃本是极不起眼的人物。若说姿色,再怎样的冰肌玉骨,不过是御花园里的一朵小白花,比不上雍容华贵,满身绸缎珠宝,大红大紫的牡丹月季。她的话极少,从不争宠出头,又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当年赤焰之乱,林家老小被灭了满门,独独她这个养女竟被留了下来。弱得至此,着实看不出有什么威胁。萧选看不出,后宫众人也看不出。

近来不知是怎的,陛下突然看芷萝宫的这位愈发顺眼,频频往那药园子里跑。静妃倒还是从前的那般样子,只不过她的存在已经再也无法被人忽视。

  “回陛下,娘娘在佛堂礼佛。”

  “好,好,礼佛好。你不要去叫,我且在内室候她,”萧选满意的很。

他一直是极朴素的皇帝,常年着同一件布衣。年轻的时候更是勤政爱民,日日五更起来批折子。萧选本是极仁慈的皇帝,从不轻易惩戒,奖赏倒是大方的很。他总是觉着,错而不罚的教化作用,远比依着条条框框打杀更好些。年轻的他,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受人爱戴。

  只是权总归是过分诱人的。他不得不日日提防着别人觊觎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可那赤焰之乱终归是有些过了。一个令所有人避讳的伤疤,越是不可说,越是动摇着他的臣子,动摇着他自己。如今,他醉心佞佛,企图用加倍的虔诚洗刷自己从前的罪恶。朝堂后宫自然都随着主子的新喜好,变得有些乌烟瘴气起来。

  皇后前一阵在宫口修了个什么纯金的物件,日日点着最金贵的香,穿着金丝华服迎接请来的僧侣。虽说如今有点走火入魔,萧选内里还是原来那般不喜铺张。碍于皇后地面子,更碍于铺张的对象,他自不好说什么。后宫众人都争相效仿,也有些令人头疼。

  此时此刻见着屋里女子一身干净的白衣,独自一人跪在静室的软垫上,闭着双眼诵经祈福。内室的桌旁摞着几卷抄好的佛经,还有抄了一半的摆在桌上。近来也有稍懂事些的嫔妃把超好的佛经献给他,静妃写了这么多,却从未见她送过,想是都直接供到佛堂上了吧。如此亲力亲为,简朴低调,萧选心中泛起好一阵感动。

  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不仅能看见自己正在在意的东西,还能看见那些他已丢失的东西。静妃的谦逊恭谨自然又稳重。他最近时常觉得,静妃大抵是宫里唯一懂他的女人。而同样,世人无不迷失于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也只有他,会被芙蓉的素白引起一阵悸动。她的顺从带着股坚韧,柔弱又并非无主见。更重要的是,静妃纯良,信善恶终有报,也就格外内敛安静。他有时候甚至琢磨,在静妃眼里,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年岁的人,所有的女人都是过眼烟云。静妃更懂他些,他便愿意在她身旁多呆一会,实则也给不了什么浓情蜜意和山盟海誓。不过是回头的老马想在走过的草坪上歇息。




  正是等着佳人,他忽地想起,前几天晚上要临幸她时,小宫女来报说她染了风寒。年末寒冷,那小屋子里怎得跪的起?想到这,他也就从榻上起身,直直推开了小屋的门。

  “不作身口声,木石余音声,寂静礼佛者,如来所赞叹。我讲过,礼佛的时候,不要进来。心安定不下来,怎留得住天人。”

  女子没回身,柔柔的嗓音倒是勾人,哪怕是对下人,说话也是如此温和。

  “怪我,扰了你了。只是担心你身子,前一阵不是病了么?怎的还跪这样久。”

  听了来人的声音,静妃忙伏地请罪。萧选俯身拉她的手,冰凉的很。

  “劳烦陛下挂记,不过是天凉不留神,早就好了,”静妃眼波流转。前几日,她夜里又梦见了年少时清眸浅笑的梅公子,一时没有精神侍寝。

  “那便好。近来后宫可还安定?”萧选品着清茶,仿佛只是话家常般。

  “皇后娘娘事必躬亲,又有贵妃娘娘帮忙,自是极好的,”她微低着头,极本分的样子。

  “既是事必躬亲,又怎要越贵妃帮忙?”萧选玩味地回头瞧女人的神色。

  “后宫事务到底是繁杂,贵妃娘娘聪慧,帮助皇后娘娘也是应当的。”

  “她们两个联手,你近来日子不大好过吧?”

“陛下说笑了,皇后娘娘宽仁待下,与姐妹和睦共处也是臣妾的本分。”

   “但愿是我说笑,”萧选又合上了眼,享受美人的按摩。




  “高湛,她想当贵妃呐,”回了养居殿,萧选就同陪在身边几十年的老奴念叨。若说这宫里他对谁的戒心最轻,高湛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老奴糊涂,既然娘娘没提这茬,怎得陛下就觉着娘娘想当贵妃呢?”

  “若想知道大事的发展趋势,不要只琢磨个人情感,还是要看整体缺了什么。如今景琰表现很好,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也得在后宫握些实权,免得儿子在外任人摆布么?”

  萧选的眉顺着,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兴许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个糊涂了的老皇帝,但一个开创大梁,于错杂的关系间执掌龙玺四十年的人,怎会这么容易就糊涂了呢。

  儿子有野心,可以理解。但景琰战功赫赫,又同当年的林家交往过密。誉王萧景桓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他像的很,有一样的野心,一样的狠心,一样的手腕。而且他生母的身份,也让他忌惮。太子之选,也只有那废太子萧景轩最合适。可这大逆不道的废物儿子,能在丧期歌舞升平,还口出狂言,当真过分。

  有的孩子随父亲,有的孩子随母亲。可他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如他一般喜好权势,又不似他那般简朴慎独。唯有那个像倔驴一样的萧景琰,大抵是有个好母亲的缘故,吃得了苦。只是那样气人的直性子,绝不随他萧选的脾性。若说是随了那百般温婉恭顺的静妃,更是离奇。着实让人头疼。

  既然没定好太子人选,他也就不急着遂了静妃的意。萧景琰是唯一能打仗的皇子,若是用他,着实应担心养虎为患。

  萧选上辈子都在强调“感化”,感化来感化去,儿子没变,倒是他变了。




  “景琰,以后回来了先去佛堂拜一拜。你父皇信佛,我们自当应该与他同心同德。只要心足够成,佛祖定能护佑你父皇万寿无疆,让大梁繁荣昌盛。”

  静妃见儿子请完安便坐下吃,便立刻过去教导。若说信佛不过是投其所好,可同其他宫妇那般大张旗鼓反倒落了俗套。萧选不喜铺张,她更不喜欢。只是教儿子心诚,慢慢地感化着,最后一定能见效。静妃也信感化的力量。既然要信佛,那便虔诚地做到最好。

  此刻萧选悄悄立在门外,听着母子俩私下的谈话。自然,能在这后宫生存这么久的女人都是聪慧精明的。静妃打算盘,他知道,但不反感。如今听见她在宫里也这般引导儿子,令他欣慰的很。儿子给他,不会教错。静妃的心还是正的、善的。想到这,萧选也对景琰平添了几分期许。

  不愿打扰母子二人的温馨时光,萧选悄悄地听了一会,就带着高湛往外走。




  再后来,他在武英殿,听着两个儿子和夏江打作一团,又涉及赤焰之案,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要纠察明白。问完了这个问那个,观察了每个人的神色,琢磨着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全然顾不得言皇后三番五次的派人催促。听了静妃的名字,他也是心里一惊,誉王在旁边煽风点火,他也不得不去。路过时,还气得一脚踹倒了跪在地上的萧景琰。

  平日里弥着药香的芷萝宫此刻充斥着各种浓郁的香料,通通交杂在一起。屋里各嫔妃的华服映的小屋子顿时金碧辉煌。再往里走,只见身形瘦弱的女子只着一件薄薄的衣裳,脱簪跪在冬日冰凉的地板中央。三千青丝披散下来垂到腰间,寒风带起了几缕打在脸上,平添几分我见犹怜之意。

  熟悉的木板躺在她旁边,他面上虽没有变化,却已心下了然。

再去看静妃,她的肤色本就是雪白的,如今更是苍白的没了血色。他在金殿里审讯了她儿子多久,她就在这冬日里跪了多久。母子二人均陷于水火之中,言皇后压着静妃,誉王逼着靖王,居心叵测。

“静妃怎么说的?”

“回陛下,静妃自知有罪,被拿获后自始至终无言申辩。”

静妃的懂事,向来让他放心的很。但望着女人煞白的脸色,久经沧桑的帝王心竟仍是抽动了一下。




 【这段在这里:人间事(一)补 】

  各位小姐妹一定看完上面的再往下看




  老皇帝走后,静妃瘫倒在床上,泪珠一串一串地割过脸颊。任她平日里是如何沉静动人,心底的火焰无时不刻地炙烤着她。她心痒、不甘、绝望。能被拆散的爱情便不是爱情。成熟的理智让她克制住自己的一切假设,但无法割舍的悸动却磨了她数十年。

  世人只晓得林燮是那叛军将领,唯她心中,永远都只有那个明眸皓齿,为了小医女仗义出头的潇洒梅公子。

  可她有心,也有傲骨。被带进了林府,见了林燮已有夫人,她怎肯做妾。

  讽刺荒唐,如今在这四角的皇宫里,这妾一做,便是数十年。

  刚进宫后,她甚至有些恨林燮。虽说是她自愿入了宫门,可林燮在府里询问是否有通医术的女子可为林家小姐调养身体,不就是在逼她走么。难道林燮不明白她的心意?若是不明白,又为何要把她带进林府,同她谈古论今,给她弹的曲写下那些个情意绵绵的唱词,把她当府内小姐般养着,又少不了嘘寒问暖,踏春踩雪?

  到底是舍不下医者之人,更无法背离纯良与人性。他的妹妹她倾尽能力救了,他的富贵她用肉身保了,他的秘密她用沉默埋葬了,他的死她痛彻心扉,无法忘怀。

   和梅公子的邂逅,是静妃娘娘生命中最滚烫的一章。相思不露,只因已入骨。







  风波平息,萧选回去就开始琢磨,如何找个正当理由给静妃些权力,也不至于母子二人于前朝后宫都是这般无依无靠。

  他晓得她想,便情愿给。

  每天前朝事务繁忙,各方势力交错复杂,如今赤焰旧案又令人头疼。他忙得抬不起头,无暇辨析自己这份将计就计,是为了美人温柔乡的舒适,或是一份独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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