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兜墨

要记住美好的事,忘掉不开心的事啊

濯枝雨·引子


*濯枝雨:指五六月份的大雨。 

*设定明楼带着前世的记忆遇见陈染,但陈染没有明镜的记忆。于是楼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姐姐,弥补缺憾的故事。

*明楼看见大姐变身温柔似水的美女律师会是什么反应,一把子期待住了有没有!!!

*再给楼一次机会,完整地参与姐姐的人生。也给咱可怜兮兮命运坎坷的染染一个民国最强间谍做神助。

*纯亲情向,无cp。





  “生活的本质就是苦难,支持我的信念就是,要对得起所经过的这些苦难”——《伪装者》

  



  当明楼百无聊赖地在早八人挤人的电梯里刷着财报时,一缕若隐若现的熟悉香气渐渐占据了他的呼吸。男鞋的皮革味,美式咖啡热乎乎的苦味,新鲜出炉的面包味还有各个品牌的香水古龙水味,通通混杂在密闭狭窄的电梯间里。明楼闭上双眼仔细地嗅着,试图从中辨出那一抹些许古朴又分外亲切的明家香。

 

  电梯一层一层地停,人群陆陆续续地鱼贯而出,那牵人心魂的香气也愈发分明里。等到了最高一层的明堂律师所时,只剩下闭眼一个劲儿吸鼻子的明楼和因为发呆而慢了半拍的陈染没有出去。

 

    “先生,电梯到了,您要去明堂吗?”陈染准备好包里的名片。

 

   一听到这般清冽的声音,明楼猛地睁开了眼。当他走出电梯看见陈染的脸时,心中千言万语五味杂陈汇在一起,只剩干瞪着眼惊讶地发出一个震惊的音节。

 

    “我脸上有东西吗?”陈染被盯得有些发慌,顺手拿出包里的小镜子。

 

    “没有,没有。您还记得我吗?”明楼顺着下意识双手贴到裤线,说话时微微低头欠身,是说不尽的恭敬儒雅。

 

  陈染客套的微笑一下尴尬了几分。父亲讲过,记住每个客户的脸是一个律师最基本的职业素质。她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回忆着过往客户的脸,却怎么也对不上身边满眼殷殷切切的高大男人。好在她还未出口道歉,对方先开了口解围。

 

    “是我记错了。我把您认成了一位失散已久的旧人。多有唐突,请您原谅,”明楼微笑的角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克制乖巧,叫人见了忍不得再责怪半分。

 

    “怎么会呢,这也许就是缘分。我叫陈染,是明堂律所的律师,您有什么需求随时联系我,”陈染客气地双手递上名片,微鞠一躬。

 

  明楼忙不迭地双手接过,几乎是诚惶诚恐地连连鞠躬摆手念叨着“您太客气了”,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做晚辈的,怎敢让姐姐对他这么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又巴巴地掏出自己名片递上去——“我是明楼,明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

 

    “明董事长,久仰,”陈染伸出的纤纤玉指。

 

  明楼双手握上,看着眼前真正的明董事长一本正经地唤着他明董事长,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您可千万别叫我明董事长,那是独属于家姐的称呼。叫我明楼就好。”

 

    “好,那您忙,我不打扰您了,”陈染有些疑惑地点头应了,哪怕是家族企业,也不能有两个董事长啊。更何况明氏集团在上海相当出名,大家都只知道明楼,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什么姐姐。罢了,她这还焦头烂额,哪里有空顾得上别人家的什么姐姐弟弟?

 

    “陈律师!”明楼情不自禁地叫住即将离去的人。

 

  陈染闻声顿住脚步回头,安静地等他继续。

 

  “冒昧问一句,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很好闻,我想买了送我姐姐,”这香气与明家香一模一样,他想多买些回家,常常把玩,常常想念。

 

  “我从来不用香水的。不过我真羡慕明总的姐姐,有您这么用心的弟弟,”陈染笑着点头,再次作别。

 

 

 

 

 

  “孟婆,求求你,能让我去见姐姐吗?”明长官跪在奈何桥前,誓死不过忘川河。

 

  自打明镜走了,他的往后余生几乎睁眼闭眼都是那一抹紫色的倩影。她有时候在哽咽着握着他的手求他好好活着,有时候举着皮鞭居高临下怒目而视,有时候是在餐桌上笑着点他鼻尖,有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举着报纸坐在床边——但在更多时候,都是在那彻骨的寒夜,奋力挣扎着扑在他前面,替他挡下嗜血的子弹,然后在黑暗中破碎又幻灭。当时的血腥味完全盖住了她周身淡淡的明家香,源源不断的血流过他的指缝,一寸一寸地带走她的体温。那一幕就像是放电影似的,一进入梦乡就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明长官的心,也伴着他的软肋永远留在了上海滩的火车站。

 

  “见了有什么用?喝了这汤,你也认不出她来,”孟婆猛地一把把他推进忘川河,明楼呛着呛着就失去了记忆,随后又入了轮回。

 

  他怎知,孟婆看他一辈子救国救民却狼狈至此,最后发了慈心。只是红兵没认出红英,明楼又让姐姐为自己辛苦忧惧了大半辈子,甚至还让她为了给他治病卖了一头秀发。当明楼又一次站在孟婆眼前,他前世今生的所有回忆又通通涌来。

 

  “孟婆,求求你,下辈子让我们过得安稳幸福一点。”

 

  “幸福有什么用?若大家都幸福,倒没人懂得珍惜,”孟婆虽是嘴硬,但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让这名门姐弟到人间沦落这么一遭,又是血友病又是贫穷,当真是吃了不少苦。

 

  于是,谭宗明为朋友两肋插刀,护着太多人的安稳周全。他听说过关雎尔,但对于关雎尔母亲的了解,仅限于确认安迪居住公寓安全时查的邻里资料。时光匆匆,等年迈的谭总终于安息,明楼的记忆又涌了回来。

 

  孟婆邀功请赏似地问他“怎么样,安稳吧!”

 

  可他只是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道“我甚至都没遇见她...我再多走一小步就能遇见她了...”

 

    孟婆颇为无奈地在他开口前就学着明长官的样子,瞪大真诚无辜的眼睛,沉着嗓子模仿明长官的声音道“孟婆,求求你,下辈子还是让我们遇见吧。”

 

  明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心满意足地应了句谢谢,就主动拿过舀子盛了一碗忘川河的水一饮而尽。

 

  “不错,学乖了,”孟婆欣慰地目送他走远。

 

  罗槟一路跟着顾老师拜师学艺,从实习生转正,又从中级组转入高级组,最后成为高级合伙人的有力竞选者,权璟里势头最盛的新锐势不可挡。封印待他不薄,他虽知其中多少有些笼络人心的成分,但也为了利益站队出力。最后顾婕在众人的讥讽打包走人,一时间身败名裂,仓皇着离开了自己倾注了全部青春打造的律所——当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罗槟好像一头骄傲的狮子,他为自己的“义举”骄傲无比,甚至觉得顾婕受得惩罚还太小了些。可当他又一次站在孟婆眼前,回顾自己年少轻狂时的“高光时刻”,竟是亲手挤兑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他一时忍不住懊悔地失声痛哭。他绝望地捶着地扇自己巴掌,明镜扑上去为他挡枪的画面和顾婕在椅子上满眼的不甘与受挫混合,让他心钝钝的疼。

 

  “若是我记不起她,那便不要再见了。我不配再带给姐姐任何伤害,”明楼不等孟婆回话,就又喝了忘川河的水,决绝地转身,闷闷地低头走向光的尽头。

 

  明楼又有了很多段人生:庄恕,贺涵,孙光明,齐本安,唐尘,胡庆生......可不管发生什么,也不管有多少遗憾的爱恨情仇,一到了桥边,他总要问孟婆:“姐姐过得好吗?”孟婆也习惯了每次喝汤前先同他细细汇报明镜的一生:黄彩云,杨雁,舒婉婷,宋秀华,刘若瑜,涂芳......明楼总是默默地听,可孟婆一讲到什么特别幸福或者坎坷的地方,明楼眼尾的深红总是出卖着他未能参与明镜人生的遗憾。

 

  “你在人间走了这么多遭,甚至连那古代那蔺晨都当过,可悟出什么了?”孟婆笑盈盈地问。

 

  “你是想让我说:人的身份不重要,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一切本不存在,对吧?”明楼戏谑地看着孟婆。

 

  “要不我怎么就给你开了这么多例外呢?不愧是你,聪明。既然悟出来,就不用再去了,你往那边走,就是另一个永恒的世界了,”孟婆一招手,天边现出一道云来,看起来暖暖的。

 

  “我不去。其他的人可以是匆匆过客,可以虚无,可以不存在。但是不管在哪,我永远都是明镜的弟弟。不能再亲口叫她一声姐姐,我是永远也不会罢休的。”

 

  她对我的爱是真的,是永恒。我的也是。

 

  明楼苦笑着又要去拿舀子,却被孟婆拦住。她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小碗,里头盛着汤,望着业务熟练一口闷的明楼,孟婆道:“我们也有些交情了。机会我给过,就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走进熟悉的那片光后,明楼惊异地发现:自己还记得过往的一切——包括明镜。

 

 

 

 

 

  姐姐,不管你是否记得我,这一世,换我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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