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 【二】
*【京圈高干✖️内娱女性】我愿称之为地表最带感楼镜衍生拉郎。
* 前文指路：望舒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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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不是冲锋的号角，而是胜利者的宣言。
后来方远没少邀请舒婉婷共进晚餐，他们总会相约在一个私密性极好的包间，却说不好是为了谁。每次面对着方远的微信，舒婉婷明知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但她就像一个在冬夜里浑身湿透的流浪汉，一旦看见久违的光明和温暖，就忍不住要靠近。
“坊间传言，像女强人那样的女人一般容易被两种类型的人打动——要么是各方面强于她，与她势均力敌的战士；要么是完全忠于她，为她鞍前马后的忠仆。你怎么看？”
舒婉婷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抿嘴笑着分享有趣的见闻。
方远掂量了一下，介于他的工作强度和性质，后者可能性几乎为零；至于他们俩谁更强，视后和院长虽是各自行业的顶端，但仍然完全没法比较。他并不是好胜心极强的斗鸡，互相欣赏才是于他而言最舒适的状态。
“我不喜欢给人贴标签。什么女强人、战士、忠仆……把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浓缩成扁平的刻板形象，一点意思也没有。想打动一个人，还是得真心换真心，去了解人家、理解人家。就像我们法院判案子，不会说这是个穷人、富人、好人、坏人，都要根据个人的情况和案件背景判才好。若用标签代表原告被告给法官做选择，这世界不就乱套了？”
方远颇为得意的与对面咯咯笑的女人碰杯，知道她一如既往地可以get到自己的各种玩笑。
“方院长好见解，”舒婉婷又给自己酌了一杯。
方远低头呻吟一会，喝了一大口酒，鼓足勇气抬首直面舒婉婷好看的眼道：
“对不起…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时我还太小，喜欢便要得到，最后事情闹到那种地步，也影响了你的前程。”
舒婉婷一饮而尽，装作意外极了的样子，却因分神呛了几口酒，一边咳嗽一边胡乱地抹开。这大概是她从业二十年内最糟糕的表演。自打与方远重逢后，明明时时刻刻都在计较，如今听他主动提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少男少女的青葱岁月罢了。现在高中生谈恋爱的可更多了。谁也料不到我母亲会那么决绝地让我转学。老师说得对，一个巴掌拍不响，怎得就怪你呢？走上演艺这条路，还是…凑合的。”
“今晚都喝十二杯了，我知道舒总好酒量，可总要节制些顾着身体，”方远纤长的指不由分说地按住了醒酒器。
舒婉婷抬眼复垂眸，顺从地收回了手，叹了口气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随后轻轻地靠回椅背。月光细细簌簌地笼在她身旁，平添了几分朦胧，恍惚间倒觉得舒婉婷眉眼间的愁意又浓了几分。方远望着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好似一只忧伤的天鹅。
“我平时都不会醉，但是你的酒真的很好，”她干笑着缓解刚才的尴尬。
“罢了，人太克制，活得也太累了，”方远反手把二人的酒杯又填满。
她恍惚的神色好似月光碎了一片在地上，叫人看了心揪着疼却无从捧起。若是喝酒能让她快活些，醉了也是好的。
“呵呵，”想起旧日的不堪，舒婉婷的眼角忽地猩红起来，浓烈的恨意好似把自己变成一把利刃，“在这该死的名利场，我日日都在克制、小心、提防。我累了，方远，我太累了。”
也是真的有些醉了，她下意识竭力遏制夺眶而出的泪水，伸手迅速揩去，没想到泪珠仍从指缝间一滴滴地滑出来。这不是在拍戏，她也不再是什么影后视后，只是受伤的舒婉婷。她忽地明白自己为什么总这样在意方远——其实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有些怪他的，若你还在我身边，岂能让我承受那般痛楚？
“婉婉，婉婉，”方远一见舒婉婷哭起来还如小时候一般不声不响，掩面的双手指缝间全被打湿，一下子乱了方寸，只是顺着本性走过去半蹲在她身前为她拭泪。
“方院长，今天醉了，有点失态。抱歉让您见笑，我先走了，”舒婉婷克制不住情绪，起身拿包迈开步子试图逃避，没想到方远见她要走，猛地一把拉住她的腕子。万分惊愕又万分期待地回首，等待他开口。
“婉婉，你别走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段关系对于我们俩而言都不容易，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克服。我知道你圈子里比我帅还比我有钱的男人大有人在，但是至少我可以保证，绝不会让你受伤半分。”
方远鼓足勇气，惴惴不安地去探她的神色，好像虔诚的信徒望着他的神明。
“喝了一晚上酒，你终于肯说了，”舒婉婷仰头粲然一笑。她一杯接一杯地灌，又何尝不是在怂恿自己抛掉理性去爱。
“方远，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爱的是舒婉婷这个人，不是屏幕上完美的女星。”
“那就…”舒婉婷犹豫了片刻，因为她知道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意味着什么,对两个人而言都意味着什么。
可即便清楚所有的后果，还是轻轻地用气声接着说道
“再爱一次吧。”
方远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随即罕见地喜形于色，在原地抚掌大笑了起来。舒婉婷看着眼前男人的傻样，哪里还有半点老院长的沉稳做派，也被逗得眯起了眼。
一确定了关系，之前所有的拉扯与忧郁就纷纷烟消云散，二人的开心便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兜兜转转又再度相遇。这不是天意注定，而是人心已决。
如果说青年时的爱恋是轰轰烈烈，中年的相伴更多是对彼此的理解体谅。遇见什么事儿，不论是好的坏的，有个人可以聊聊总归不一样。舒婉婷喜欢读新闻，对时事的掌握赶上了方远开会的速度；方远完全不看娱乐新闻，除了个别家喻户晓的演员，其他的他连脸都认不全。即便二者信息如此不对称，仍不耽误他们相互关心。
“最近怎么都兴致不高？”方远端来了夜宵。只有深夜的时间，是独属于二人的。
“我下半年有个剧要拍，团队在和另一个女星争番位。给我正播的剧安排了好几个热搜，对家就在发我黑通稿。那女的是个走流量路子的，这不，人家的粉丝正组团骂我呢。”
“所以你在担心他们骂你，还是怕争不上女主？”方远在家里总是过分直接，白天各大会议上长袖善舞的蜿蜒曲折荡然无存。
“我是不喜欢上热搜，”舒婉婷倒不介意方远的直接，“一番十有八九是年轻流量，只是公司要造势，我只能配合。我倒是只想演戏，但这也由不得我，综艺该去还得去。”
“你演过那么多好剧，在观众心里你就是最棒的。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各种身不由己，不过至少在我这，舒总说了算。”
方远宠溺地拍拍舒婉婷的薄肩，娱乐圈的肮脏他是听说过的，但舒婉婷深陷其中并未让他嫌弃，只是心疼。也许就如他曾说过的那样吧，他欠她的，进娱乐圈也是当时的情况逼她的。
“最近那离婚冷静期是怎么回事儿？方院给小女子说说呗，”舒婉婷俏皮地去过去打听自己新读到的动态。
“这个我得拿电脑讲，数据分析都在那上面。走，进书房说......”
偶然的重逢就像是老天爷送给舒婉婷和方远的礼物，让他们尽情弥补昔日的憾事。他们相拥、亲吻、谈天说地、倾诉爱意，恨不得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在一朝一夕间找回。
两人实在是爱得太过热切，感情的基调也太过纯真，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谁也不再是当年的少年。这二十年间经历过的悲喜，受过的伤，真的没法在几个月内完全聊尽。
“婉婉，”方远进门后一边换鞋一边开口，“孙富你认识吗？”
今天院里查出了个大案子，嫌疑人身份复杂，罪名重重。方院长见他的投资涉足不少娱乐行业，就想着先从自家爱人口中了解些概况。
对面的人陷入沉默。
方远意识到气氛不对才猛地抬头，他清楚地看见舒婉婷的瞳孔无限放大，张着嘴惊愕在原地。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查我？”
舒婉婷难以置信地从沙发上弹起，两三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直视着方远的眼，自己眸中的受伤和破碎也暴露无遗。
“方院长，国家给你这么大的权力，你却用它来查我？呵，也只有你的位置可以办到！”
旧日的伤痛，就像昔日的美好一样，久久地萦绕在心头从未散去。她永远忘不了刚入行时那次铭心的经历。才毕业的小姑娘抵不住饭局上行业大佬的劝酒，却没想到喝着喝着四肢便不能动弹。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浑身烟味且秃着顶的大佬抱 回房间，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噩梦，却挣扎不得，动弹不得，任人摆布——扒了衣服，被绳子绑起来，做出各种奇怪的姿 势。
她至今忘不了那人奇特的口味，整整一夜，他用细细的麻绳勒着她娇嫩的脖颈和四肢。她疼起来便忍不住地扭动身体，绳子也越扎越紧，空气愈发稀薄。她含着泪要求饶，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那之后，舒婉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去赴宴了。再去，便是滴酒不沾。
还没反应过来，方远迎面就挨了舒婉婷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该告诉你的，我会慢慢和你讲；不愿意说的，也麻烦方院长给伴侣一些最起码的尊重和私人空间。我舒某一介平头百姓，向来遵纪守法、按时缴税，犯不着您这样兴师动众地到我这儿来刨根问底。”
她用尽残余的冷静和理智完成这幕大戏最后的对白。方远了解到这一段后会怎么看她？也把她当作与圈里乌烟瘴气的氛围一样出卖肉身的低贱皮囊了么？大概再也回不去了吧，本就一直是回不去的，
舒婉婷几乎是崩溃地大哭着冲出了方远的家。方远要追，舒婉婷就像触发了某处应激开关一样，尖叫着玩命地出手打他，长长的指甲在男人脸上脖上划出了一道道彩。方远见她这样子，惦念着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也不敢再追，只是任由她自己跑到楼下——左右她助理都一直等在门口的商务车里候着要接她。
目送那车缓缓地消失在雨幕中后，方远伴着轰轰的雷声陷入了沉思。舒婉婷和孙富能有什么纠葛？难道她也会被卷进这复杂的案子？以何种身份——同伙还是被害者？如果她被卷进去，又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这中年人的爱情啊，无关风月，也不干清欢。利字当头，便再难有当时少年横冲直撞的爱意和关切。
